白日里做针线活儿睡觉,和盛西一起吃饭说话,晚上出来看书学武练秘籍,偶尔和盛西一起出来玩。

    时间过的多快,一转眼儿,三餐四季,几年过去了,如此生活,过去那么多日月,黄般还以为他会永远如此,同盛西一直这样生活下去,可,他的运气不是冒出了头,他的运气早在无形中用完了,也许在他碰见盛西的那一刻就用完了,他多年的安逸,终于被打破。

    正于石洞之中睡觉的黄般陡然惊醒,张嘴大口喘气,额上一层细密的冷汗。

    他又做噩梦了。

    扭头看向石洞口,银白月光洒下,偏转目光,一个机灵站起,大步去了石洞内靠着石壁摆着的冰棺前,心绪还未平复下来,手上急忙去旁边架子上翻火折子,将冰棺上方挂在石壁上的油灯点燃,微弱火光照亮冰棺,寒冰里头的人更为清晰,黄般这才来重整呼吸,平复心绪。

    抬手摸上冰棺,再度来摩挲,好像能摸到其间盛西的脸庞一样,许久,直到掌心麻木,手上被冻的通红。

    “盛西,从前都是你来同我说外头的事情,现下换我来告诉你了,先前我同你说的那个姑娘,实在太机灵,更是个心思难以琢磨的,我今日特地去山间引她出来,不想这姑娘竟压根儿不出现,叫我白忙活一趟。

    我现下还得重新来计量,如何才能将她从那选士宫中引出来,这姑娘竟都不在意山民们的死活,实在让我觉着难办。

    不过我今日也是有些收获的,用来制复活你的丹药的药引子,又多了些,等下我便继续来炼,很快便让你从这寒冷中走出,重回那阳光下。

    今儿个我还有些旁的收获呢,盛西你来猜猜,不过你怕是猜不到,还是告诉你吧,今日我去的两户山民家中,他们竟然也有那坠子,我瞧见了,都给带回来了,我给你挂上。”

    黄般轻声对冰棺里合目平躺的盛西喃喃自语,从怀中掏出了两条坠子,一个铜坠,一个木坠,双手理好,挂去冰棺靠的那面石墙上,其上被黄般钉了几颗钉子,坠子碰上钉子上已挂的其他坠子,叮一声,又添了两条。

    粗略数一数,石壁上的坠子十几条是有了,什么材质的都有,什么花纹儿的也都有,但样式都一样,正面生肖或是坠子所有者喜欢的花纹,背面名字,偶有几个镶了边儿,同景娘亲送给蔡雯奚的那条玉坠很像。

    黄般盯着新挂上去的两个坠子,又来对着冰棺里的盛西喃喃自语,表情倒是变了些,染了他杀人时的模样。

    “盛西,我瞧这些坠子气来着,这明明是我想出来的样式,我先刻出来的,赠与你做生辰礼物,却叫旁人瞧了去,念叨这坠子样式好,我也要照着刻一条来送人,本来只属于你的东西,就这样烂大街了,谁人都学着刻,所有人都拿着差不多的坠子来送,传出一个山头,传出好几座山头。

    不都说时间会消磨一切么,这坠子为何未被消磨掉,那些最开始偷了这样式自己来做坠子送人的山民都死了,他们的后代旁支竟还记得这个样式,继续用这样式制坠子送人。

    盛西,我气极了,明明是我先想出来的,我先做出来的,你独一份儿的,为何现下,人人都有了呢,盛西,我同一坠子较上了劲,你听着了,要笑我吧,可我较了这么多年的劲,你怎还不醒来笑我呀?

    不过你也会生气吧,看见这种样式的坠子都泛滥了,当初我送你时你可欢喜了,而后被他人瞧见学去了样式,你也同我说你可气了,你怕是笑不出来吧,那你不如来劝劝我吧,劝我别同一坠子置气,劝我别在继续魔怔了。”

    话间满满的落寞哀伤飘散于天际,时间拉回黄般所说的白日里,在武士们口中十分反常的黄般,一下杀了两户山民,更同武士们正面对抗。

    仿佛格外想打架的黄般,实则是想借山民们的生死将躲在选士宫中的蔡雯奚引出来,他好将蔡雯奚再次抓走囚禁起来。

    毕竟蔡雯奚知晓他老巢的位置,也知晓为何他们总也不能找到黄般的老巢,蔡雯奚绝对要以此想法子搞他的,黄般又怎能容忍如此威胁。

    蔡雯奚先前猜的准,黄般真的打定了主意,在将蔡雯奚抓到,不杀她,直接给她胳膊腿都打折,端看她还怎么跑。

    不过很遗憾,第一轮未能将蔡雯奚引出,黄般反倒同大批量武士战斗挨了几刀,毕竟武士们谨遵蔡雯奚的吩咐,不沉迷于战斗,靠着人多优势,以伤黄般为目的,都得了真传了,再不成功那像话么,黄般又要进入艰难的养伤阶段了,蔡雯奚应是能安全一阵儿,好好处理选士宫中的这点儿破事儿。